2019年9月20日 星期五

《黃帝內經》對血證病因病機及其對中醫現代臨床的啟示

     《黃帝內經.靈樞.百病始生》云:“陽絡傷則血外溢,血外溢則衄血,陰絡傷則血內溢,血內溢則便血”,明確指出衄血、便血等血證,都是絡脈損傷,血液外溢所致。至於何以出現絡脈損傷,導致血液外溢,《黃帝內經》主要強調血熱和氣逆兩個方面。

(一)    《黃帝內經》論熱邪致病與清熱涼血治法
    《黃帝內經.素問.氣厥論》云:“胞移熱於膀胱,則癃尿血” ,此“胞”多認為是女子子宮,子宮之熱移於膀胱,膀胱氣化不利,熱灼血絡,絡破血溢,故可見癃與尿血。臨床所見,泌尿系感染血淋、尿血,確實多發於女性,其發病常常與陰道炎、宮頸糜爛有關。治療一方面應當清熱涼血,方劑可選用當歸貝母苦參丸、導赤散之類,一方面應注意積極治療婦科疾病。
    《黃帝內經.素問.氣厥論》又說:“脾移熱於肝,則為驚衄” ,脾胃積熱,累及於肝,風火交作,熱迫血溢,可見於高血壓病鼻衄,以其熱擾心神,心神不寧,故常常兼見驚悸。治療當清泄脾胃結熱,涼肝熄風,方劑可用大柴胡湯加牡丹皮、桑葉、菊花、炒山梔等。
    臨床觀察發現:血證之因於熱者,有感受外邪,外感風熱,燥熱之邪,損傷脈絡,致衄血、咳血者,也有過食辛辣厚味醇酒,內生濕熱,侵及腸道而致便血者,濕熱下注,熱犯下焦而致尿血者。治療總當重視涼血止血,常用藥物如白茅根、藕節、黃芩、桑葉,側柏葉、大黃、土大黃、槐角、槐米、小薊、地錦草等。而悲哀、煩勞有時也可導致陽氣內動,“五志化火” ,或“氣有餘便是火” ,火熱灼傷血絡,也可致血證發生。《黃帝內經.素問.痿論》云:“悲哀太甚,則胞絡絕,胞絡絕,則陽氣內動,發則心下崩,數溲血也。”就是悲哀“五志化火” ,心包絡之熱下移,血不能靜,所以可導致尿血等。臨床觀察發現:腎炎尿血和泌尿系感染膀胱炎血淋,均可由心火下移所致,臨床常表現為小便黃赤灼熱,尿血鮮紅,心煩口渴,而赤口瘡,夜寐不安,舌尖紅,脈細數,治法當清心導赤,涼血止血。方劑可用導赤散合當歸貝母苦參丸或小薊飲子加減。慢性腎炎、慢性膀胱炎尿血,則常表現為氣陰兩虛、濕熱瘀滯,症可見乏力體倦、腰膝酸軟、咽乾、心煩、尿赤,舌紅少苔,或舌苔薄黃,脈細數無力,治法當當益氣養陰,清熱利濕,涼血活血,方劑可用清心蓮子飲加白茅根、小薊、白花蛇舌草等;腎炎血尿,可更加丹參、地錦草、當歸、三七粉等,涼血活血止血。

(二)    《黃帝內經》論氣逆病因與降逆平肝治法
    《黃帝內經.素問.舉痛論》云:“怒則氣逆,甚則嘔血” ,明確指出大怒可導致肝氣上逆,肝氣橫逆犯胃,胃絡損傷洏引起吐血。臨床可表現為吐血舌紅或紫黯,口苦脇痛,心煩易怒,寐少夢多,舌質紅絳,脈弦數者,治法當平肝清胃,涼血止血,方藥可用瀉心湯加味,可藥用生大黃、黃芩、黃連、生白芍、牡蠣、白及、側柏葉、三七粉等。其實,肝氣鬱結,肝火犯肺,血隨火升,也可導致衄血、咳血。臨床可表現為咳嗽陣作,痰中帶血或純血鮮紅,胸脇脹痛,煩躁易怒,口苦,舌質紅,苔薄黃,脈弦數,治法當柔肝清肺,涼血止血,方藥可用瀉白散合黛蛤散。藥物可用生地黃、玄參、藕節、百合、生白芍、黃芩、夏枯草、百部、桑白皮、蘆根、白茅根、側柏葉、地骨皮、三七粉等:咳血量多、純血鮮紅者,可用犀角地黃湯加三七粉沖服。其中,生白芍柔肝涼血,桑白皮降肺逆,均是後世所謂“治氣”的意思。
    但後世所謂治氣,除降氣逆之外,補氣統血也是其重要方面。因為脾主統血,飲食勞倦導致脾氣受傷,脾虛不能統血,氣虛不能攝血,以致血液外溢而形成衄血、吐血、便血、紫斑等,治法當益氣攝血,健脾統血,方劑常用歸脾湯加阿膠、仙鶴草等。久病入絡,使血脈瘀阻,血行不暢,血不循經而致出血者,更當活血止血者,更當活血止血,方劑可用失笑散,藥可用蒲黃、血餘炭、三七粉、大黃粉、紫草等。
    綜上所述,《黃帝內經》論血證病機,有因於火熱者,有因於氣逆者。後世《景岳全書》論所謂“火盛”及“氣傷” ,可謂頗得古聖之心。基於此,《先醒齋醫學廣筆記》提出血證的治療原則,即所謂治火、治氣和治血,也可以理解為《黃帝內經》血證理論的繼承和發展。具體的說,治火:實火當清熱瀉火,虛火當滋陰降火;治氣:實證當清氣降氣,虛證當補氣益氣;治血:當根據情況結合應用涼血止血,收斂止血或活血止血的方藥。但由於血證之中以熱迫血行所致者最多,所以涼血止血藥相應應用較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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